第16章 :步步紧逼-《青眼影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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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走出来,赵萧君缩了缩肩膀,陈乔其立即察觉了。停下来将她围巾重新围了一遍,手指接触到她的肌肤,还是冰凉的。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尖,没有一点热度。低沉着声音问:“等了多久?”赵萧君一开始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后来反应过来,支吾着说:“没有等多久。”陈乔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冷不冷?”赵萧君笑说:“还好。”陈乔其拉过她,让她紧紧偎在胸前,叹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说:“走吧。”

    回到住处,让她先去洗澡。赵萧君进以前的房间寻换的衣服,她记得还有一些衣服没有带走。推开门愣住了,床上地下全都是陈乔其的东西,差点以为走错了房间。一件件收起来,随手搁在椅子上。打开橱柜,自己的衣服照样收在那里,旁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陈乔其的衣物。她呆住了,眼睛有些湿润,将脸埋进成堆的衣物里,上半身倒在里面,不肯起来。

    陈乔其跟进来,她连忙背过身去,快速地擦了擦泪水。然后笑问:“你现在住这里吗?”陈乔其点头“嗯”了一声。赵萧君又说:“为什么住这里?搬来搬去不嫌麻烦吗?”陈乔其看着她直直地说:“只有这里有你的气息。”眼神暗淡,语气听起来甚为凄凉。赵萧君害怕得不敢接下去。陈乔其忽然走近她,从背后搂住她,头一低,正好搁在她的肩膀上,悲伤地说:“萧君,我想你。”

    赵萧君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下来,于是微仰着头,装作平静地说:“我也想你。”伸手推开他,走出去,头也不回地说,“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说。”陈乔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出去了。

    赵萧君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指了指沙发,陈乔其坐在她旁边。她本来有满腔的话要说,本来要厉声责问他为什么不去上课,为什么不去考试,为什么要去那种混乱的地方,为什么--,所有的问话当着他的面却全部消亡在心口里。两个人怔怔地对看着。她最后艰涩地说:“乔其,答应我,明天去上课。”陈乔其挑衅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赵萧君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身心似乎不能负荷,站起来说:“我先去洗澡。”陈乔其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往日那么平常的声音此刻听上去竟然有一种奢侈的幸福。

    氤氲的热水温暖了她的身体却温暖不了她的心,无声地叹息着,用力擦着头发,像在狠狠地发泄。出来的时候,陈乔其已经在收拾房间,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对她说:“你还是睡原来的房间吧。”赵萧君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明天记得一定要去上课。”陈乔其见她愿意住下来,心情大好,眼睛里满是笑意,随口说:“知道了。”

    赵萧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怔怔看着窗外冷冷的月光,模模糊糊的几乎看不清楚,周围是不甚清晰的光晕。全部都只是象征性的点缀,就像她自己。她也只不过是象征性地哄骗陈乔其的承诺,能拖一时是一时。

    大概是昨天着了凉,早上起来的时候鼻子有点塞。赵萧君坐在床上,有一瞬间的迷糊,然后才想起来这是在陈乔其的住处。熟悉安心的感觉像冬日里午后温暖的黄黄的阳光,透过窗口散漫地照进来,屋子里的尘埃在阳光的缝隙里跳舞。她的心变得陈旧而缓慢,记忆像褪了色的昏黄的黑白照片,安详舒适,一切是那么的和谐,恰到好处。穿着拖鞋,揉着眼睛往浴室里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陈乔其端着早餐正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笑说:“起来了?正想去叫你。做了煎蛋哦,这次煎得很好。快点去洗,还是热的!”赵萧君怔怔地看着他的笑脸,心被刺了一下,点头答应一声,急急地往洗手间走去。因为走得太快,左脚的拖鞋猛地被甩了出去,直甩到餐桌底下。她吓了一跳,然后提着脚,一蹦一蹦地跳过去。

    陈乔其瞪了她一眼,说:“小心摔倒,你站那里。”然后弯腰极其自然地钻到桌子底下,替她把拖鞋拿出来。放到她跟前,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扶住她。赵萧君左脚一直搁在右脚的脚面上,金鸡独立一样。抬头看着他,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过了几秒钟,才轻轻地穿进去。

    坐到餐桌上的时候,盒装的鲜奶已经倒在碗里,端起来还是温热的。她喝了一口,“咦”了一声,抬头问:“这奶是你特意下去买的?”然后拿过纸盒看了看,不一样的牌子,前几个小时才打上去的生产日期。陈乔其从盘子里夹了一个烧麦,点头:“你以前不老抱怨订的奶既不好喝,又不新鲜吗?我听别人说这种奶很好喝。”赵萧君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完,然后低声说:“乔其,你既然答应了我好好念书,就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了。高考是很重要的。”

    陈乔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那你什么时候搬回来?”赵萧君回答不出来。他又继续追问:“你昨天住下来了,不是答应搬回来吗?”赵萧君费力地解释:“昨天太晚了。我只是暂住一个晚上而已。那里离公司很近,我一个人住得挺好的。”

    陈乔其不满的说:“可是我一个人住得不好。”然后斩钉截铁,毫无商量地说,“搬回来。”又接上去说,“如果你想我好好念书的话。”赵萧君不悦地说:“乔其,不要任性!”陈乔其搁下筷子,挑衅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悲伤地说:“我不任性能怎么办!”

    赵萧君不想惹得他再次胡来,只得先拖延着,蹙眉说:“哪能说风就是雨。你先给我好好去上课!”陈乔其见她口气有所松动,微笑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心想慢慢磨,总会磨得让她搬回来的,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上班的时候,曹经理特意过来,让她等会儿去一趟自己的办公室。赵萧君有些纳闷,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关起来门来谈。敲门进去的时候,却见到成微正在里面和曹经理商量事情。曹经理看见她,转过头说:“哦,小赵,你来了。你上次交过来的文件有一点问题--”话还没有说完,主任正好过来找他,似乎有急事。他匆匆忙忙地先出去,走之前顺手带上了门。

    成微从桌子边走过来,盯着她看了两眼,然后笑说:“你再不来上班的话,我就要去报警了。”赵萧君愕然地问:“为什么?”成微摊手,挑了挑眉回答:“因为找不到你呀。打手机关机,打座机没有人接。你昨天没有回去住吗?”赵萧君没来由地心慌意乱,定了定神才点头承认:“嗯,没有回去,手机没有电了。”然后又支吾着模糊地解释,“昨天出了一点点事,弄得很晚,所以就没有回去住。”成微并没有追下去问出了什么事,只笑说:“那下次记得先通知我一声,借别人的电话也可以。”然后走过来,凑到她脸前说,“你看我的眼睛!昨天睡得很不好,大概是担心你的缘故。”

    赵萧君随便扫了一眼,赶紧退后一大步,提醒他说:“哎,哎,哎,注意影响,这可是你的公司。”然后似乎又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人家担心你,不但不领情,还倒泼凉水,于是低着声音说,“下班再说好不好?被人看见不好。”成微笑着不说话。他如果有那个耐心,当然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不一会儿,曹经理又匆匆地进来。成微拿着一份文件仔细和他商讨了一阵才离开。曹经理这才叫住她,对她不符合要求的地方一一指明。赵萧君乍然下见到成微心里就有些疑惑,可是看大家这个样子,人人公事公办,又像是纯粹地巧合似的。心里始终疑疑惑惑的,弄不明白。就像成微这个人,假做真时真亦假。

    晚上成微照例带她出去吃饭,下楼经过商场的时候,忽然拉住她大步往珠宝专柜走去。服务的小姐一见到成微,眼睛放亮,态度异常热情周到,不停地介绍。成微低头细细地看,神情专注。赵萧君不确定他是买给自己呢,还是要送给别人作礼物,站在旁边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成微抬起头,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扯了一下她的手,笑问:“怎么?不喜欢这家的?那换一家吧。”赵萧君这才知道他是准备给自己买,睁着眼睛摇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不都是石头嘛,硬邦邦的。还是走吧。”成微站起身,手指着透明的柜台笑说:“那这个呢,你也不喜欢?”他指的正好是一款特别放置的钻戒,十分醒目。

    赵萧君再也笑不出来,无言地看着他。成微让柜台的小姐开票,那小姐兴奋的脸出现红潮,一个劲地答应,连声说稍等稍等。转身敲打键盘开票,手指有些颤抖。赵萧君慌张地看着他,无力地说:“成微--“成微故意应一声,转头看她,像在问有什么事,然后笑起来,说:“干什么那么紧张,我又没说送给你。”赵萧君如释重负,“扑哧”笑起来,白了他一眼,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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