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战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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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了。在囚车上我心里默默地说。在她心里我是为救她而送命的,她一辈子都会感到内疚和不安。唉,只能等到以后有机会再给她解释吧。
我没有再次提出上诉,一个星期过去了,按法庭的判决,我将于十天后,也就是公历2004年1月26日被执行死刑,这天是阴历的大年初六。虽然伊斯梅尔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我还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稍有差错我就真的完蛋了,这将是我在人世上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再问什么时候让我出去,伊斯梅尔怎么也不说了,让我在牢房把他全家骂了好几遍。
在监狱剩下的日子,没心没肺地过着,我的死期也一天天逼近了,伊斯梅尔再也没有出现了,尽管每顿饭都是四个菜,后来经我提出后,还加了啤酒,可我却食不甘味,送来的女人也不能使我从烦躁不安中解脱,连睡觉都要靠酒精的麻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的神经也快暴走到崩溃边缘,我在牢房里对伊斯梅尔比第n个中指的时候,狱警给我传来了话,“1月26日行动”。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妈的,这个家伙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我以为他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2004年1月26日,下着小雨,我被狱警押上囚车,在前后两辆载满军人的军用卡车包夹下出了芝槟榔监狱。
马上就要自由了,怀着紧张兴奋的心情,回头看看这个关押了我二十多天戒备森严的重型监狱,我喃喃地说:永别了芝槟榔。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在心里把佛祖上帝真主记得着的神仙都感谢了遍,当然还有伊斯梅尔上校,这单生意他是入了股的。
囚车行驶在雨中,透过车窗观赏着雅加达这个注定要和我生命交织的城市,她的风光是那么的赏心悦目,街道两边高大的椰树,棕榈树被雨水冲刷的焕然一新,穿着巴迪布的男人,穿纱笼的女人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勤快的小贩脚踏着三轮窜梭着,各式车辆奔驰着,路边的大排档也开始营业了,一派繁忙的景象。窗外不时掠过的荷兰殖民时代建筑,依然存在于这片热土,向世人倾诉着印尼人民反抗荷兰殖民统治的辛酸和不屈。
囚车向北行驶着,雅加达的城北是老城区,路过华人社区时,我甚至能看到这些海外同胞们对未来充满瞳憬的对联,三三两两的华人小孩穿着新衣在雨中嘻闹着。
囚车拐上了车辆行人较少马塔迪纳塔将军路,突如其来的碰撞让我差点拱上防护网,斜刺里冲出一辆蓝色蒂穆尔轿车撞到了囚车左侧轮眉,蒂穆尔的前脸差不多全烂了,囚车的司机赶紧刹车,一边用对讲机呼叫前后军车警戒。
呵呵,看来这是伊斯梅尔的计划,我站起身来向车外观察,前后军车上持枪的军人在方圆五十米处拉开警戒,封锁了公路,一付如临大敌的架式。
从军人后面钻出一辆白色三菱吉普,在囚车旁停住,吉普车讯速下来四个身着便装的壮汉,拖着一个身穿囚衣,个子和我相仿的人,同样戴着手铐脚镣,这就是我的替死鬼,长相嘛…… 这个人一脸鲜血,遮住了脸面看不清楚,看来这就是撞车的原因吧。
四个人在军人的警戒下,打开囚车的车门,把那个替死鬼扔了上去,架着我上了吉普急驰而去。上吉普的一瞬间我原来紧张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了,甚至连我的皮肤都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哈哈”我在车里兴奋地笑着,重生的感觉真他妈的爽。
我看了看身边的四个帮我脱逃的印尼壮汉,中等的个头都很结实,蚴黑的皮肤,一个个神情肃目。对我的大呼小叫并没有搭理的意思,也没有帮我打开手铐脚镣,反而用一块黑布把蒙住了我的眼睛,这是他妈的什么意思,伊斯梅尔这个混蛋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汽车在奔驰着,我却没有了方向感,四大“护法”就像会呼吸的木头,整个车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唯一欢快的只有发动机的咆哮,我也只好静下心来,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未知新生活。
大约十几分钟后,吉普停住了,我又被架下车来,虽然目不能视物,但是掺杂着马达轰鸣的噪音,和飘入鼻腔的咸腥空气告诉目前所处的位置在海边,从马塔迪纳塔将军路到这的十几分钟车程,我判断很有可能在雅加达城北雅加达湾的某个码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印证了我的判断,四护法解开蒙在我眼上的黑布时,我已经身在一个像船舱似的密闭空间里,充斥着另人做呕的脚臭体臭经过发酵后的气味,乍一睁开眼睛看不太清楚,黑暗里隐隐约约有几双眼睛,闪动着寒光,充满了敌意,我不敢大意,小心地防范着,身后也有人,而且很多,同样是不友好的,闷热中带着阴冷,我能感觉到从毛孔里往外渗着寒气。
但是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只到我的视力恢复,我借着头顶上甲板缝隙里透进的一点光亮才看清楚,这里是一个轮船的底舱,呈长方开形大约有五六十平方,我面前的地板上坐着的躺着的有十多个男子,从肤色相貌上看,有黄种人,白种人,黑人,还有和印尼人一样肤色的东南亚人,相同的是都戴着手铐脚镣,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则目光凶狠的紧盯着我,我转了个身,这边更拥挤,粗略估计了一下应该有三十多个。
确定了他们没有攻击我的意思,我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看来这就是伊斯梅尔朋友要的心狠手辣之徒。都是手上沾了鲜血的一群危险人物,看来我要和他们同路了。
我走到一个空位,挨着两个东南亚人坐下了,大家都没有语言交流,整个船舱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四周都是囚犯,整个船舱就像一个沙丁鱼罐头。这种情形让我想起了偷渡,人蛇们不就是这样吗?关在船舱里,飘在大海上。如果把我们当人蛇走私可就惨了,人蛇们最怕的就是在海上缺水,少点吃的还饿不死,但是一个人缺了水,他活不过三天。**十年代中国沿海兴起的出国淘金潮,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死在大海上的。也不知道伊斯梅尔从哪里收刮这么多人,看来这些人已经在这好长时间了,但是从气色上看还挺健康,不像是缺水少食。
快中午的时候,船舱门打开了,门口还站着两个持枪ak47的家伙,也难怪不给我们打开手铐脚镣,这些人对我们这帮亡命之徒不敢掉以轻心啊。两个船员抬着两个铁桶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船员拿着餐具,要开饭了,犯人们围了上来。
“我们这是去哪里?”我想解开这个迷团。
但是船员并不答话,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不用浪费力气了,这帮人都是哑巴,我在船上走走停停半个多月了,也没听见他们说一句话。”一个白人往嘴里塞了块米饭接住我的话。
“这帮杂种,天天让老子吃这种该死的大米,等我出去非把他们船老大丢到大海里喂鲨鱼。”旁边的黑人一脸怨恨,看来对这个船舱的待遇很不满。
“该死,这帮天杀的。我发誓一定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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