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065 气从八方来-《一路一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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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一路十一点多回来的,倒是没瞧出来不同,霍招娣听见声音就冲了出来,目标准确对准霍一路就扑过去,抱住自己姐姐的大腿不肯松手,有本事打死她。

    旁边的小弟受到突然的惊吓,眼见着就要上脚,霍一路举举手,小弟一行人退了下去,她的身体温度有些偏高,霍招娣的温度则是偏低。

    “相中我这条腿了?有本事你拿去。”

    “妈让爸骗了。”霍招娣开口,讲着发生的事情,老母没有脑子,只肯相信父亲,那些钱父亲拿到手就带着那个鸡跑路了,什么都不剩,连个窝身地都没有,她已经大考结束,却没有办法去念书,没有钱,所以她找霍一路来了,霍一路不言语,招娣只能全部都讲出来,那样的父亲,她早就劝妈,应该留些心眼,结果妈被人家一哄就掏出来所有。

    霍一路不理她,她愿意抱那就抱个够咯。

    “我大考结束了。”霍招娣看向霍一路。

    “和我有什么相干?”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霍招娣就猜到会是这样的,霍一路是出了名的狠心,和那个渣爹一样:“你是我姐,你说要看着我与你走不同的路的,我现在手里一毛钱都没有,我不能不念书。”如果不念书,她的一切都完了,她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能留在母亲的身边。

    她要离开母亲,离得远远的,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薄情,谁顾得了谁?她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不错了。

    有些人蠢,你拉了她,只会将自己也拽进藻泽里,她的命贵,母亲的命贱!

    霍一路一脚瞪开抱着自己大腿的人,霍招娣被她踹了出去,她很疼,但是马上又缠了上来,只要能要到学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做,什么都行。

    走出这里,她就再也不是霍招娣了。

    “你想要我说对不起,那我就说对不起你,你想要我磕头,我给你磕头好不好?”霍招娣的头砰砰砰开始磕在地上,她磕的头都破了皮:“这样你还觉得不够,你不是有酒吧吗?那就让我进去赚点学费,我是第一次,我可以卖个高价。”

    霍一路气的脑仁疼,拿出去卖?

    这就是女人?

    眼睛里慢慢涌上一丝的红,她痛恨自甘堕落的女人,痛恨不值得别人同情的女人,她是女人她却恨女人,她恨不得自己生而为男,她为什么要是个女人,这样的霍招娣更是让她痛恨,一脚踹过去,霍招娣整个人被踹翻在地,她的左胳膊响了一声。

    亲妹?这幅理直气又壮的脸孔,这副自甘堕落的脸孔,她懒得去见。

    你要去卖?

    我成全你。

    “阿帆……”霍一路吼了一声。

    阿帆是真的不想出来,他应该请病假的,这个时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他生病了,不方便出现。

    “大姐……”

    “给她找个下家,那些出来怎么标价卖的就让她怎么卖。”

    阿帆觉得难做,真的这样干?

    到时候大姐一个后悔,他就得粉身碎骨,现在不这样做,恐怕大姐的气又不能消,低着头:“知道了。”

    先把人带走吧。

    霍招娣他又不能随便扔给一个人,真的出事他负责不来,劝对方两句:“求人就要求人的态度,她是你姐姐不是你的奴才。”

    求人这样的嚣张?

    霍招娣冷笑,求人?

    她求了对方就会管她吗?

    她不屑。

    她现在是靠自己的身体赚钱,以后远离这个鬼地方,霍一路以为自己风光?傻得可怜,你当警察都是白痴?任由你在永和这样嚣张?现在拿不下你,不代表永远不能拿下你,准备动手的那天就是你的忌日,这样的姐姐何必沾亲带故。

    “我要改名字,应该去哪里改?我的户口还在这里。”

    没有地落不是吗?

    这一切都应该感谢她老妈!

    阿帆头更加的疼,霍家的两个女儿完全都是地狱走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心黑,完全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霍一路回了和江北的那个家,她进门的时候他似乎在敲电脑,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看不懂,趴在他的背后,双手缠着他的脖子,江北见她难得有这样柔顺的时候,手摸着她的手臂:“怎么了?”

    有点不寻常。

    一路胳膊一绕,坐在他的大腿上,瞧了一眼,似乎是首饰图,他为什么搞这些,弄这么多的玩意做什么,她也懒得管,双手自动自觉缠上他的脖子,脸突然想他靠近,唇贴着他的唇,她张口说话,嘴唇就会贴着他的一动一动,这比直接接吻来的更加撩人。

    “想你。”

    信她那就是他傻!

    她抱着他吻,或许这就是女人所追求的安稳,所追求的快乐,她只是喜欢吻他而已,研磨着他的唇,面相上怎么说来着?嘴唇薄的人通常都是薄情,他是厚情还是薄情她也懒得管,难不成还能天长地久?

    不过就是露水夫妻而已,哪里有什么明天后天,下一秒也许就分道扬镳。

    霍一路她像是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中的烈火,烧红了眼,电脑前的椅子随着两个人一倒,发出闷地一响,楼下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摸摸后脑,看着楼上的天花板。

    “作死啊。”

    大半夜的玩刺激呢?

    她的后背着地,自己却痴痴的笑,搂着他一同摔倒,他很好,很好!

    这就是一场厮杀战,你来我往,谁也不肯低头认输,要从对方的身上赢回来,床单变得皱皱巴巴,仿佛烂咸菜一样。

    江北抱起她,霍一路并了腿。

    还来?

    她现在不想动。

    “抱你去冲一下。”看着她惨不忍睹的青紫交加的身体,他皱了皱眉。

    “我是不介意就这样睡……”说着话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太脏。”他见不得脏。

    霍一路张开自己的手臂,任由他来抱自己,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娇小,她不喜欢这种弱的感觉,她可以上天入地,她很强,她不怕痛不怕死不怕委屈,她是最强的。

    江北的洗澡工作很认真,洗着洗着就洗乱套了,她就说不要洗,最后又是这样。

    这种事情又没的比较,是强?正常?还是弱?

    挑着眉梢脚丫子勾着他的脸,被他一巴掌打落了下去,伴随着啪的一声,她坐在浴盆里:“那个房子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下来。”师爷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她都不懂,反正就是交了钱过一段才能拿房,到时候他去交接就好。

    为了江北她也挺拼,最近手头上的钱全部都砸到给他的那个房子里了,她现在就算是倾家荡产了,泡一个男人泡成这个样子是划算还是不划算她也不清楚,反正随便吧。

    穷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有了钱可劲儿花,享受的就是花钱的感觉。

    她不怕别人嘲笑她是暴发户,事实上她就是。

    江北推开她再次缠上来的脚,按着她往水里进,霍一路踢了两下。

    “洗好了,自己出来吧,我看你挺有精神的。”他甩手,拽下来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毛巾扔进浴缸里,那白色的毛巾一点一点被浸湿然后沉了下去。

    她迈着长腿从里面跨出来,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忘了说,她是不知道羞耻的,这种东西在她的脑海里是没有的。

    也对,霍招娣和她是一个妈所生的,姐妹俩都是这路货色,她想。

    “今天心情不好?”

    霍一路拽过来浴巾随意的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没有多少的耐性,就这样睡吧,她又不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要死怎么都会死,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头发没干就挂了,即便这样真的挂了,那就是她倒霉,应该这样死。

    “你觉得我们俩算是睡出来的感情吗?”关心她呦?

    还是算了吧。

    江北伸手接过来她的工作,替她擦拭着头发,湿漉漉的这样躺下去枕头就没办法躺了。

    “你不要当做没有听见,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样的,看不上其实挺好的,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我一再的说,我是干什么的,我将来会怎么样你比我心里清楚,你那么精,我死你就轻松了,退一步我有一天真的不喜欢你了,你还可以去娶别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哪里不好?千万别玩什么感情。”

    像她老母那样,那就是蠢,自找死路。

    江北拽着浴巾捂住她的头,她笑,却不挣扎,被他用浴巾牢牢按住自己整个头,江北松开手,躺在一旁,扯过来被子。

    “放心,你有钱一天,我就会爱你一天,哪怕你然后脸部下垂所有地方都下垂,但是你的钱不会下垂。”他说。

    霍一路扔开浴巾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真是个聪明人,说话都不一样,很有学问的样子,我就喜欢你这样。”因为她不行,所以她就喜欢行的,就喜欢功课好的,喜欢优等生。

    江北解着自己的胳膊给她,她心满意足躺在上面:“那时候你报警,那个指纹,你手上缠了东西吧?不对是刷了东西。”她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她不笨,只是当时没有想到这点而已,说起来也很奇怪,江北是早有预谋?想要阴她?

    他亲亲她的湿发:“自己想去吧,你也不是那么笨的人。”

    能猜到他的手上刷了东西,早晚能想透的。

    “明天陪你去逛商场,我们去烧钱。”她对着他笑。

    跟她不就是为了这个,她不喜欢买,却不代表不喜欢给自己的人买。

    霍一路睡了过去,一脚踢醒了江北,江北挪开她的脚,躺了回去她又踹,搞的他没有办法入睡,自己披上衣服,光着脚踩在地上,脚下地毯柔软的感觉很暖脚,反手带上门,门渐渐带上,床上的那张脸也就渐渐变小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家里电话响,一声两声……江北坐在桌子边,倚在上面拿起来听筒放在耳边,黑色的夜笼罩着屋内,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下巴的位置外面的光轻柔朦朦胧胧地一过照亮然后归于黑暗。

    “大姐呢?”

    是她身边那个叫阿帆的人。

    “睡觉。”

    阿帆犯难,霍招娣那就是个神经病,真的就去卖身了,现在真的有客人给价格了,真的由着她去?他不敢替霍一路来做这个决定,他必须征求大姐的意见。

    “能不能叫醒?”阿帆问着江北。

    这个时候谁去谁是炮灰,明显这个炮灰不是自己,因为他不在身边,他试着和江北好好的讲话,美男计也许可以用上场了,就算是大姐发飙,不过就是踹你一脚或者骂你两句,又不会死人。

    江北撩了一眼窗外。

    “她刚睡着,今天很反常。”

    阿帆说了情况:“我真的没有办法,那个女人完全就是个神经病,她是真的要把自己给卖了然后去换钱……”他叫人查了一下,是真的已经大考结束了,而且成绩还蛮不错,至于说大姐的母亲……阿帆实在不想说。

    这样的母亲养出来这样的孩子,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要不,你替大姐做个决定?”阿帆诱惑江北。

    你做的决定,将来她发飙你承受,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江北扯唇,呵地一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阿帆觉得这人是明白了自己想阴他。

    “那怎么办?我和你商量也没有用,那边还等着呢……”

    江北扯着电话线,也不知道他家的电话线怎么是这样的奇葩,一扯这样的长,他拎着电话走到床尾直接踩了上来,床垫跟着晃了晃,霍一路皱着眉头,他走到她的身前,蹲下来。

    “有电话找你,说是你妹妹已经有买家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你做决定。”

    我靠!

    阿帆骂了一句,讲话的艺术懂吗?懂吗?

    能不能不要说的这样的直接?

    霍一路睁开眼睛,是,她没有熟睡。

    正常一个熟睡的人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眼神,黑灿灿的阴森夹杂着艳丽,她不回答就这样盯着江北看,江北也不急,将听筒放在她的耳边,“说。”

    阿帆吞吞口水,将这边的事情重复了一遍,霍招娣他是真的搞不定。

    “那就让她去卖。”

    霍一路挂上电话,合上眼睛。

    阿帆这边很无语,那边等消息的妈妈桑接到消息,真的卖呀?

    哎呦喂,她这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姐不姐,妹不妹的,一家子的妖怪。

    “你跟着我来吧。”

    带着霍招娣进入包房里,价格早就是谈好的,这边为寻求不劳而获的轻松生活,干这一行的人很多,各有各的追求,你又不能指着她们的脸说不要脸,脸?他们就是靠这个赚钱的。

    “你自己可不要后悔,明明没有逼你,真是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小丫头,你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分。”

    大姐她是不敢去猜去看,霍招娣就是典型的一眼能看透的人,谁知道你以后的造化呢。

    “我已经尽量给你挑了一个好的客人。”

    那些怀孕五六个月以上的她通通都没有应,吩咐着人:“给她找件像样的衣服。”

    换吧。

    霍招娣慢悠悠翘起唇,真的就算是不管她,也没有关系,不过就是睡一觉而已,她赔得起。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这一场她赢了,以后她就可以脱离这个烂地。

    上妆换衣服,然后妈妈桑领着霍招娣进入包房,在好能好到哪里去?你真的以为有什么白马王子出来玩?白马王子也有灰姑娘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不干不净的,妈妈桑啐了一口,自己的造化自己把握,有一手好牌,非要这样糟践,怪得了谁?

    送进门招呼几句,然后带上门挂着满脸的笑意从里面退出来。

    摇摇头。

    阿帆看着妈妈桑:“送进去了?”

    “送了,不过大姐真的是这个意思吗?这是她亲妹妹?”感觉怎么像是干的呢?

    阿帆挥挥手,他现在哪里有心情想这个,他就守在电话边,五六分钟之内来电话也许还来得及,但愿这客人不至于这样的猴急吧。

    霍一路闭着眼睛,江北依旧保持蹲的姿势。

    “还不睡?诈尸啊?”她闭着眼睛问他。

    “不舍得就打回去。”

    霍一路扬眉:“你又知道我舍不得?”

    “也没什么,对家人会心软也不算是蠢,你如果能舍得当时就不会抱着去杀你父亲的心思回去了,你舍不得,当然你的妹妹很舍得你,她舍得把你扔进去,舍得你蹲监狱更加舍得逼你,她比你更加狠。”丑陋的现实就被他这样轻飘飘的扯开,她家的这点破事有几个人不知道?

    霍招娣也确实不怕霍一路去死,这点她一直都知道,包括今天霍招娣在赌什么她也清楚。

    “你真的很令人讨厌。”一路背对着他,翻个身。

    “厌恶也是一种情绪。”江北拿起来电话,拨打了回去:“把人拽出来了,给她钱让她滚,以后不要回永和,下次就真的送她去填海。”挂上电话,他挑着眉头:“我善解人意吗?”

    一路拉他的手,电话被踹到地上。

    “善解人意。”她说。

    阿帆那边带着人冲进包厢,还好什么都没发生,霍招娣毕竟年纪小,眼中闪过一抹胜利的姿态,她赌赢了。

    阿帆当然不会错过这些,他让人拿了钱,按照大姐所交代的多的不给,就给半年的,剩下自己去想办法,能念就念,不能念就去死,“大姐让你以后不要回永和,她没有妹妹,你也没有姐姐,拿了钱就滚蛋走人。”

    霍招娣数着钱,有了这半年的钱,她就不怕了。

    “我想改个名字。”

    阿帆无语:“你想改名就去派出所,你和我说什么?我也不是警察。”

    “户口本并不在我的手上,我知道你有办法。”

    呵呵!

    阿帆送了霍一菲上车,该说的话全部说完,霍招娣哦不,人家改名了现在叫霍一菲,递给阿帆一封信。

    “这个你交给她,我欠她的就算是都还完了。”

    阿帆接了过来,随意的放了起来,摆摆手:“你走吧。”

    霍一菲的车缓缓开走了。

    霍一路正在带着江北在某名店拼杀购物,她买了一只劳力士送给他当做礼物。

    劳力士劳力士,讲出来就够面子。

    够爆发户。

    “戴一戴。”

    她靠在柜台上,看着他试表,江北则是一脸的嫌弃,“我不需要。”

    “我觉得你戴很好看。”

    江北拉着一张脸,导购小姐觉得自己的生意要砸,这位学生看起来就瞧不上女的品味。

    那只表戴在江北的手腕上,霍一路拍手叫好。

    “就它,包起来吧,结账。”

    她很有耐性陪着他去买衣服,发现江北似乎是这里的熟客,她狐疑看向他问:“你经常在这里买衣服?”

    江北抿唇:“我不是有很多你给的钱,花你的钱,你有面儿。”

    一路点头,是这样的,赚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买开心的。

    “你很高兴就好。”

    可购物的心情散了不少,她想自己应该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没有买好就下次他自己来买,她要回永和了。

    回到家,江北将袋子扔了一床,全部都是他的战利品,霍一路也懒得去瞧,司机已经等在楼下。

    “过一段我再过来看你。”

    心不在焉的着急想要回去,竟然多一眼都懒得扔在他的身上,转身就走,昨天种种仿佛昨日死。司机为霍一路开着车门,她钻了进去,江北就站在窗边,他看着人进了车内,然后车子离开,床上放着两个盒子,两个装手表的高级盒子,一只是她坚持要买来送给他的劳力士,另外一只则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的江丹诗顿简洁款。

    阿帆说着霍一菲已经走了,如果大姐想去看,学校他知道是哪一所。

    霍一路摆手,阿帆将那个信封拿给她;“这是她走之前说要给你的,叫你一定要看,就算是她回报你的。”

    那个丫头片子他瞧着也没什么真情真意,可能里面是感谢信一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抱怨大姐一类的东西,东西递过去他算是完成任务。

    白色的信封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符合霍招娣哦,现在叫霍一菲的审美,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哪怕再穷该有的规矩还是有,霍一路的视线挪到那个信封上,她拿了起来捏了捏看了看然后下手撕了,撕得粉碎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好了,垃圾就应该回到它们该待的位置里,她来开室内,那垃圾桶的周边有一些被扯碎但又带着字迹的纸片,白纸黑字,霍一菲是被人从包厢里被喊出来的时候落的笔,如果当时她真的去卖身了那么不会有这封信。

    有些事情就像是被藏在地下的夹暗层里,慢慢的见了天日,只要她不说,也不见得会有人发现,她肯说也不是有什么姐妹爱,只是她用一个事实换了自己的半年学费,霍一路不亏,自己也不欠她,仅此而已,从今以后没什么姐妹,霍一路活她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霍一路死她依旧该开心就开心,该难过就难过。

    宵夜,她拿着筷子夹着菜慢吞吞吃着,旁边的一些小弟嘻嘻哈哈闲聊着,够资格才能坐到大姐的手边来,哪家舞厅又来了新鲜女,哪家舞厅又出了什么头牌。

    “看着人家住着豪宅开着跑车,泡着最靓的星……”这颗星自然就是明星了,他们眼馋,出来混都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左拥右抱。

    阿帆笑了几声,看了过来,他端着饭盒走了过来坐下。

    “怎么过来吃了?”

    霍一路继续挥动着筷子,阿帆原本是过来想说她母亲的事情,派人去看了,情况似乎真的就不好,但是当时霍一菲离开就提醒了他一句,她坐在车上突然拉开车玻璃,探出头:“你当着她的面不要提我老母,她不会稀罕的,有些人的日子就是自己作的,她活该受穷,那就是命,没有人能改变得掉。”

    阿帆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娘们可真是心狠,这是亲生的吗?

    他们虽然出来混,但也明白一个孝字。

    霍父带着人跑了,没给霍母留下一点,现在霍母还在工作,霍一菲跟她妈彻底干掰了,霍一路这边也指望不上,女儿就吃着山珍海味,母亲就凄凄惨惨?

    “有话就说。”霍一路眼刀子剪了一眼阿帆。

    身边都是这路货色,要么就是急匆匆要么就是慢吞吞。

    “没事。”阿帆笑了笑。

    真的有心,早就去打听了,既然不打听那就是不感兴趣,他不想多事。

    “师爷呢?”

    阿帆找了一圈,真的没有瞧见师爷,不过也对,师爷是动嘴的,你让他这个时间出来去收钱还是去干人?

    “在家睡觉吧。”阿帆说起来师爷话又多了起来,师爷的年纪现在还没有娶老婆,平时的日子也是规规矩矩,大家都猜着其实师爷喜欢的人不是女人。

    “你去叫他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阿帆饭也没有吃完,起身出去接师爷,接回来师爷,屋子里不管有没有吃完,该走都走。

    “我还没吃完呢……”

    阿帆上去一脚:“出去再吃。”

    里面的门带上,大家也知道大姐都非常的信任师爷,师爷的脑袋瓜子是很溜。

    师爷依旧一身的黑衣,挑了一个边角的位置坐下:“大姐叫我?”

    霍一路点头,扔开自己手上的筷子:“码头那边我想要。”

    师爷沉吟,胃口很大,目光看的很远,他是真的打从心里佩服霍一路,是赚钱的生意她都想要插一脚,她似乎从来不想,固有的组合形式,她想的就是她要不要,不给别人留一点余地。

    “恐怕有点棘手,警察那边不说,上面牵扯的利益也颇多……”

    警察那边好摆平,最难的就是自己的内部和敌人的内部,这条线人家能做就是做了很久,一切都是固有模式,不是你砍了人家的头人就能归你的。

    霍一路点了一根烟:“这些我知道……”她的手搂着师爷,自己突然哈着腰,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哪怕就是阿帆都听不大到,他从门里带上门自己退了出来,靠在门口守着。

    他有没有闹并不要紧,大姐有脑有胆。

    霍一路最近对外声称自己养伤,至于伤是哪里来的没人知道,三叔又是在她养伤的这段挂的,被人连续捅了十二刀,刀刀毙命,警察已经立案侦查,没有查出来什么,倒是有警察登门,作为良好的市民她配合警察的调查,次次身边有律师在,无论警察几点来她的家,师爷永远都在,仿佛他就住在这里一样。

    坐在沙发上,警察做着笔录,师爷一直在讲,全部都是他的声音。

    “打扰了。”

    霍一路亲自送警察出门,回来的时候门关上以后,她脸上的笑容渐渐融化进阴沉当中,衬衫上隐约能看见血星,阿帆见情况不好打电话去诊所。

    “叫他过来一趟,如果人不肯来就绑来。”

    师爷沉吟:“警察前脚才走,后脚就叫医生来家里,帆哥这不好吧。”

    阿帆看师爷:“你是律师,你的嘴就是活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头子瞪着她,都告诉她了,要卧床养着,她真的当自己不是人,不会疼不会难受的是吗?

    “伤口要重新消毒固定一下。”

    霍一路上手去解自己的扣子,衬衫单手扔到一旁,胸口的位置真是没什么可看性,很简单的半截背心,背心的下方紧紧缠绕了一圈白色的布,缠得严严实实的,不过现在那上面有一圈的出血痕迹,就是刚刚蹭到衬衫上的那个位置。

    “他叫你爷爷,又不是孙子?”

    老头子不愿意提江北,也懒得管江北和霍一路之间的事情。

    “如果看病我给你看,如果聊家常,我没兴趣。”

    一路摊手,那就看病吧。

    老头子用镊子拿着消毒的药布擦来擦去,最后用新的纱布围好:“你这样早晚会死的。”

    这样频繁的受伤,拿自己当熊一样的看待,生了病是要去医院治病看病,不是所有的伤他都能看,真的有不能看的那一天,她就死定了。

    这是肉身,当是熟食随便上刀亲自去切?

    “休息吧。”

    老头子拿起来自己的东西离开,屋子里就留一个霍一路,三叔碍了她的路,不清除他早晚自己就会被清除的,在这样的环境里讲什么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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