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许汀惊得险些跳起来。 小公主继续说:“虽然你和余焕然我都不喜欢,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之下,还是你更顺眼些,所以,我会帮你追我小叔叔的。” “你说谁是两害呢?不是,谁说我要追他,也不是,谁说我喜欢他了?”许汀面露惶恐,“我……” “不必解释。”小公主露出一个“我懂我懂我都懂”的神秘微笑,挥手打断许汀的话,继续说,“别看我小叔叔像只花蝴蝶,随时都能招来桃花三两枝,其实本人很纯情很好追的。” 许汀被“桃花”两个字带跑了思路,脱口而出:“那余焕然怎么没把他追到手?” 话一出口,许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是啊! 这浓郁的酸气,都能烧出一份酸汤肥牛了! 小公主的笑容越发高深,她整了整裙摆,说:“余焕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跟我小叔叔三观不合,而且小叔叔不喜欢她那类型的,每次见到她都绕着走。不要把余焕然当成假想敌,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对付余焕然上,没意义。” 假想敌…… 对付…… 许汀嘴角抽搐,都不知道应该从哪一句开始吐槽了。 她这是误入了哪个宫斗剧的剧组吗?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呸,沈郡王…… 小公主从吊床上跳下来,拍拍许汀的肩膀,说:“放心,我会帮你制造机会的,你可千万要抓住哇,别浪费我的一番苦心!”说完,小公主蹦蹦跳跳地走了。 许汀站在原地,头都大了。 她靠在栏杆上吹了半天风,等自己冷静下来,才回到屋子里。小公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许汀看见她就想绕着走,猛地一回身,险些撞到沈驰言。沈驰言说:“要回去吗?我送你吧,反正也顺路。” 余焕然听到这一句,正要搭腔,小公主忽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嗓子:“小叔叔!” 沈驰言循声回头,小公主趴在沙发扶手上,半是撒娇半哀求地说:“我好久都没和你一块玩了,野营啊,烧烤啊什么的,以前你总带着我的!” 小公主长得很漂亮,黑色长发柔软顺直,软着嗓音撒娇时,让人很难拒绝。 沈驰言挑眉:“补习补腻了是不是?又撺掇我带你出去玩?” “不止带我,大家一起去嘛。”小公主掰着手指头点人,“叫上我的两个闺蜜,还有阮清峋,再带上小许老师,支帐篷、烧烤、钓鱼、晒太阳,热热闹闹的!春光正好,行乐趁早!” 小公主数了半天,屋子里的人几乎都点到了,唯独没有余焕然。 许汀不想掺和这出“沈郡王宫斗”大戏,正要脚底抹油,被沈驰言扯着衣领揪了回来。 沈驰言脸皮够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屈起手臂支在许汀的肩膀上,仗着自己个高,拿许汀当架子使。许汀踢了沈驰言一脚,他也不躲,笑眯眯地摸摸许汀的头发,说:“别着急,一会儿送你回去!” 我是着急吗?我是嫌你烦人!能不能把你的猪肘子挪开! 许汀简直要气死了,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正对上阮清峋的视线。 阮清峋一贯的寡言、清冷,站在欢笑声的边沿,静静地给多肉浇水。 他看了许汀一眼,目光也是一贯的平寂疏淡,似乎天生比旁人少了些情绪。 许汀忽然想到试课那天,小公主挑衅她时说的那些话——他是收养的,家里人不要他。 阮棠都知道的事,阮清峋必然也知道,这就是他清冷性格的源头吗? 许汀有点跑神,沈驰言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去露营,我和阮清峋一人一辆车,想去的抓紧报名。” 许汀立即举手,想说我明天有事,大事,奥特曼邀我开视频会议,探讨保卫地球的重要问题,脱不开身。 不等她开口,沈驰言一把捞过她的手腕,抓住,说:“你在默认名单上,不用报名了!” “可是……” “没有可是,棠棠很少主动邀请外人一块玩的,”沈驰言微微低头,故意凑近她,“给个面子嘛!” 小公主趴在沙发扶手上,黑色长发像绸缎,软软地铺满肩头,眼巴巴地看着许汀:“小许老师,一块来玩嘛,人多才热闹哇!” 俗话说吃人嘴软,她刚吃完人家一顿饭,还有好大一个螃蟹,总不能搁下筷子就打东道主女儿的脸。许汀叹了口气,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逼上梁山,什么叫身不由己。 阮清峋站在窗前,收拾架子上的多肉植物,睫毛低垂,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侧脸清秀安静。他像是没听见众人的话,又像是不感兴趣,带着点不食烟火的冷淡气息。 许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下颌一紧,有人拨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沈驰言挑眉:“家里没有烧烤食材,明天上午你陪我去买,早点起床啊,不许睡懒觉!” 谁睡懒觉了,你少胡说! 小公主笑声清脆,许汀气得红了脸。 (84) 从阮清峋家出来,许汀脸上的热度还没散,沈驰言自身后跟过来,说:“走那么快干什么?” 许汀没回头,心想,只有我走得够快,沈驰言那个奇葩就追不上我! 阮家有两个车位,沈驰言占了一个,隔壁是阮清峋那辆捷豹。 取车时沈驰言往旁边扫了一眼,正看见杵在香水座上的竹蜻蜓。沈驰言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回过味,问许汀:“那天是阮清峋送你回来的,对吧?” 难怪他在阳台上看见那辆捷豹时,会觉得特别眼熟,当时他脑袋被猪油糊住了,没有多想,现在一琢磨,有意思的细节还真不少。 许汀莫名心虚,转着眼珠试图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沈驰言“啪”的一声拍掉许汀去开车门的手,靠在车身上,挑眉道:“捷豹上的竹蜻蜓也是你送的?你做公益呢,人手一个,颜色随机!用不用再给你拉个横幅,发两张传单,宣传一下竹蜻蜓免费送?” 哎哟哟,这股子醋劲啊,说翻脸就翻脸,真是…… 真是太好玩了! 接触的时间越长,许汀越觉得沈驰言就是个宝藏,外表看着桀骜难驯,骨子里却住着一个任性的小朋友,占有欲爆棚,还醋劲十足。 许汀并不喜欢斤斤计较的男生,胡搅蛮缠更是雷点,却一点都不讨厌沈驰言傲娇中又带着点蛮横的样子,甚至想摸摸他的头,再让他叼一张ph试纸在嘴里,看看会不会变成红色。 许汀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沈驰言在她脑门儿上拍了一下,说:“严肃点,交代问题呢!” 许汀收起玩笑的表情,立正站好,严肃纠正:“才不是人手一个呢,那是专门给你买的!我第一次拿到兼职工资,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个小礼物送你。原本想着我们一人一个的,结果阮清峋说他也想要,所以,不是我主动给他的,是被要走的,明白吗?” 沈驰言低下头,凑近许汀,半眯着眼睛,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认识阮清峋的?很熟吗?私交不错?” 这哪是提问,分明是致命三连。 许汀语塞。 一方面她不想在沈驰言面前说谎,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让沈驰言知道她曾经暗恋过阮清峋。 等一下,为什么是曾经? 许汀的思维有点跑偏,忽然听见一道声音:“驰言,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余焕然自许汀身后绕过来,嘴上叫着沈驰言的名字,眼睛却看着许汀,带着点欲言又止的味道。许汀立即向旁边让了一步,说:“你们聊,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她拿出手机准备叫个车。 不等许汀找到软件图标,手上骤然一空,沈驰言夺过她的手机,顺着车窗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对她说:“小区对面有便利店,去帮我买份关东煮,然后在那儿等我,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 许汀无奈:“手机被你拿走了,我没法付钱。” 沈驰言直接抽出钱包丢进她怀里:“还想吃什么一并买了吧,我请客。” 许汀:“……” 您可真大方! (85) 小区人工湖旁边有个凉亭,白色的,周围栽着不少绿植,很漂亮,蚊子也挺多。 沈驰言刚走进去就被咬了两口,痒得想骂街,皱眉道:“长话短说,行吗?我特别招蚊子,快被咬成释迦果了。” 余焕然转过身,眼底泫然有泪,哑声道:“你今天什么意思?又是夹菜又是剥螃蟹的,故意做给我看?” “别胡乱给我加戏啊,我没那么无聊。”沈驰言拍死一只吸血蚊子,向旁边避了一步,笑着说,“我只对喜欢的人好。” 余焕然脸色苍白,几乎是在哭吼:“那我呢?” “我三年前就跟你说过,”沈驰言看着她,“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没意义。朋友一场,我不想让你太难堪,但是,你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我到底哪里不好?”余焕然抬手捂住眼睛,身形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反复呢喃,“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如她?” “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不代表你不好。”沈驰言没有伸手去扶她,背倚着凉亭立柱,静静地说,“这中间不存在任何逻辑关系。不要因为一段轻飘飘的感情就自我怀疑,更不要自我否定,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还有很多,以后会遇到的,别着急。” 余焕然支撑不住,瘫软在凉亭里的石凳上,长发在风里轻轻摇曳,越发显得身形纤弱。 沈驰言也不知道他的话她能听见去多少,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余焕然忽然叫了他一声,更咽着问:“为什么要拉黑我?做不成恋人,做普通朋友都不行吗?” “在你真正放弃我之前,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保留联系方式,”沈驰言没回头,淡淡地说,“这对彼此都是一种尊重。” 说完,沈驰言沿着石子路朝外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崩溃的抽泣声。 沈驰言顿住脚步,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绕回去,躲在余焕然看不到的地方拨阮清峋的电话:“峋哥,帮个忙,把余焕然送回家,她现在情绪不稳,我怕她脑袋一热弄出什么幺蛾子。” 阮清峋的声音里一贯没什么情绪,他“嗯”了一声,忽然说:“你真的喜欢许汀?” “怎么,”沈驰言低笑着,“你要跟小叔叔竞争一下吗?” 阮清峋沉默两秒:“为老不尊。” 沈驰言舔了舔牙尖,说:“没关系,小叔叔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公平竞争。” “既然不怕,”阮清峋说,“你怎么不敢自己送余焕然回去?” “那样会让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沈驰言背倚着一根灯柱,站在浅银色的星辉下,轻声说,“给不喜欢的人留有幻想,是一种很没品的行为,我受到的家教不许我这么做。” (86) 饭点早就过了,便利店里几乎看不见人,许汀先打包了一份关东煮,竹轮、魔芋丝、白萝卜、鱼丸和鱿鱼卷,选一样在心里念一句沈驰言是强盗。 在货架间转了两圈,她拿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一包果汁软糖。 付款时下意识地去找手机,手伸进口袋里才想起来,手机被没收了,许汀叹了口气,只能打开沈驰言的钱包。 钱包里可以放照片的地方夹了张卡片,圆滚滚的字体写着:漂亮又可爱,积极又向上。 许汀愣了愣,这卡片原本是她写给自己的,结果误打误撞,连同兔子八音盒一并送给了沈驰言。 便利店挨着长街,车流斑斓如星河,许汀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边吃糖一边等沈驰言来接她,不,等沈驰言来还她手机! 晚上温度下降,不像白天那么热,有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灌木丛里跳出一只流浪猫,大概是饿了,叫个不停。许汀扎起一块白萝卜,用纸巾垫着,搁在地上。小猫谨慎地嗅了嗅,一辆私家车开过去,气流带起强劲的风,小猫“喵”的一声又蹿回到灌木丛里,没了踪影,只剩白萝卜躺在地上。 许汀单手托着下巴,叹息着想,余焕然说有话要单独跟沈驰言讲,应该是要表白吧。 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余焕然一定喜欢他很久了。 当余焕然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沈驰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惊愕、拒绝,还是…… 还是接受? 他会接受吗? 他如果真的接受了…… 她感觉胸口突然闷疼得厉害,像是病了,又像是被人刺了一刀。 许汀觉得冷,她环起手臂抱住自己。耳边满是杂音,有音响里飘出的歌声,有引擎的轰鸣,还有路人的脚步声。 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边走边说:“妈妈,我好喜欢那个毛绒熊啊,下一次我再得小红花,你买给我,好不好?” 妈妈没作声,小女孩软着嗓音哀哀地求:“妈妈,我真的好喜欢,你给我买吧。” 我真的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许汀心里的声音似乎和小女孩的话音重叠在一起,就像一直在52赫兹的频率里孤单吟唱的鲸鱼终于找到合拍的伙伴,亦如天使在《圣经》的序章里,展开白色的翅膀。 淡色的星辉中,月亮的尖角上挂满温柔。 许汀恍惚听见自己的心声在慢慢加强,仿佛一场交响乐,整个银河都赶来给她伴奏,繁星齐鸣的恢宏奏鸣里,藏着怦然心动的一句—— 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驰言,我好喜欢你。 许汀倏地站起来,险些打翻手上的关东煮。 她找到答案了。 那些一直困扰她的不解和茫然,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为什么她面对阮清峋时会不再心跳加速? 为什么她格外介怀余焕然和沈驰言的关系? 为什么一想到沈驰言可能会接受余焕然的表白,她就心口疼? 因为她喜欢他啊! 养在心头的小鹿,只有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才会复活,脸红心跳的感觉,也只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出现。 你看看,这么多证据,都在证明着她的喜欢,她却迟钝得到今天才发觉。 还来不来得及啊? (87) 许汀捧着装关东煮的小纸盒扭头往回跑,跑了两步又顿住,人家单独说话呢,她贸然过去搅和,多不礼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