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投名状-《帝国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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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曾国藩在大堂上纠问同党。经受严刑拷打、遍体鳞伤的张汶祥抬头望见“赵先生的明公”,咬牙坚称“无人指使,只为私仇”。曾国藩故作糊涂,草草结案。
小说的高潮是紫禁城养心殿中,曾国藩向慈禧回禀案情结论,称“实无另有主使及知情同谋之人”。
“……
慈禧把折子合上,默然片刻,将其放在一旁,问道:‘我看你行走磕头,精神尚好?’
曾国藩答曰:‘精神总未复原。’
慈禧戴在无名指上的纯金指甲套轻轻敲击着方桌。
对她来说,磕头很重要。
普天之下,唯有她不必向别人磕头,连皇上都要给她磕头,还有谁不给她磕头?
马新贻年轻时,也来这里向她磕头,磕得很好,慈禧便知他是做官的好材料。
一个人倘若连头都磕不好,做官也会做出个乱臣贼子。
所以她别的不问,先问磕头。
‘马新贻这事,’慈禧又问,‘岂不甚奇?’
曾国藩诚惶诚恐,额头触地,答道:‘这事很奇。’
……”
吴锐读到此处,拍案叫绝,端起凉茶喝了一大口。这段君臣斗法于无声处听惊雷,着实过瘾。
二人的对话换成大白话就是——慈禧说:“扯淡也要有个限度!”曾国藩答:“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晋桐对异族统治者与三心二意的封疆大吏的心思琢磨真可谓登峰造极了。吴锐赞叹着,读到结尾。
“……
张汶祥被判凌迟。
临刑前的一晚,有人偷偷摸摸进了牢房,问他到底受何人指使,他只是摇头。
商船会馆里排的那出戏,三个武生义结金兰、豪气干云,如果是真的,他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罢。
或许那就是真的。
对,那就是真的!三日后的刑场上,濒死的张汶祥这样想着。
他的心被挖了出来。”
全文结束,吴锐掩卷长思。
这部《投名状》貌似讲了一个故事,其实是两个故事。晋桐故意将第一个“刺客被逼无奈刺杀总督”讲得粗疏,重心放在刺杀前的预谋和刺杀后案件的处理上,却将第二个故事“兄弟反目,一怒杀人”讲得缠绵动人。
读完全文,吴锐的心思是分裂的,理性上,他认为第一个故事更具合理性,但感性上,他更喜欢第二个故事。而且第二个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张汶祥、马新贻,一个义字当先,一个为情所困,形象更生动,也更具感召力。
这时候,吴锐想起哲学课上的一句话:人不是因为看到所以相信,而是因为相信所以看到。
这部《投名状》故事尚在其次,其中对“另一种清末历史”半隐半露地描写,更是时时搔人痒处。小说后半段,隐晦的政治博弈渐渐明晰,晋桐所说的“架空历史”的大布局也显露真容。
后面还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吴锐希望晋桐能早日把第二卷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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